方正 第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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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太丘与友期行,期日中,过中不至,太丘舍去,去后乃至。元方时年七岁,门外戏。客问元方:“尊君在不?”答曰:“待君久不至,已去。”友人便怒,曰:“非人哉!与人期行,相委而去!”元方曰:“君与家君期日中。日中不至,则是无信;对子骂父,则是无礼。”友人惭,下车引之。元方入门不顾。

陈寔与朋友约好时间一同出行,约好在中午见,过了中午朋友还没来,陈寔就先走了,他走了之后那个朋友才来。那时陈寔的儿子陈纪才七岁,正在家门外嬉戏。客人问陈纪:“你父亲在吗?”陈纪回答:“他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来,早就走了。”那位朋友便怒了,说:“不是人啊!约好了一起走,却丢下我离开了!”陈纪说:“您跟父亲约好中午一起走,您自己中午没来,这是没有信用;对着人家的儿子骂其父亲,这是不懂礼仪。”这位朋友很惭愧,下车想拉陈纪。可是陈纪转身就回家了,头也不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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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阳宗世林,魏武同时,而甚薄其为人,不与之交。及魏武作司空,总朝政,从容问宗曰:“可以交未?”答曰:“松柏之志犹存。”世林既以忤旨见疏,位不配德。文帝兄弟每造其门,皆独拜床下。其见礼如此。

南阳的宗世林,和魏武帝曹操生活在同一个时代,他很看不上曹操的为人,不愿和曹操结交。曹操做了司空后,总揽朝政大权,特地委婉地问宗世林:“你看我现在可以和你结交了吗?”宗世林回答:“我如松柏的志气依然在。”宗世林因为忤逆曹操而被疏远,官位和他的德行并不匹配。然而曹丕兄弟每次登门拜访,都在他的座前行跪拜礼。他受到的礼遇就是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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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文帝受禅,陈群有戚容。帝问曰:“朕应天受命,卿何以不乐?”群曰:“臣与华歆服膺先朝,今虽欣圣化,犹义形于色。”

魏文帝接受禅让称帝后,陈群脸上有忧愁的神色。文帝问他:“朕顺应天命当了这个皇帝,你为何不悦?”陈群回答:“臣和华歆曾经都在前朝为官,如今虽然欣喜能得到圣上教化,可是缅怀过去的心情还是难以避免,不小心流露在了脸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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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淮作关中都督,甚得民情,亦屡有战庸。淮妻,太尉王凌之妹,坐凌事,当并诛。使者征摄甚急,淮使戒装,克日当发。州府文武及百姓劝淮举兵,淮不许。至期遣妻,百姓号泣追呼者数万人。行数十里,淮乃命左右追夫人还,于是文武奔驰,如徇身首之急。既至,淮与宣帝书曰:“五子哀恋,思念其母。其母既亡,则无五子。五子若殒,亦复无淮。”宣帝乃表特原淮妻。

郭淮担任关中都督的时候,非常受民众喜爱支持,也曾屡立战功。他的妻子,是太尉王凌的妹妹,由于受到王凌与司马懿为敌之事的牵连,要被一起诛杀。派遣来抓捕王凌妻子的人气势汹汹,郭淮让妻子装备好衣服行李,在规定的日子里起程。辖州与自己府内的文武部下以及百姓们都劝说郭淮干脆举兵,然而郭淮不允许。到了时间,他让妻子出发,州内群众痛哭流涕呼号悲痛,一路追随依依不舍的竟然有数万人之多。等他妻子走了数十里路后,郭淮忽然命令部下前去追回夫人,于是部下文武官员飞驰而去,如同去救被斩首者一般着急。等到夫人被追回来之后,郭淮给司马懿写了一封信,上书:“我的五个孩子哀痛思念,想念他们的母亲。若是他们的母亲死了,这五个孩子也难以为生。若是五个孩子没了,我郭淮也无法苟活。”司马懿上表当时的魏帝,特意赦免了郭淮的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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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亮之次渭滨,关中震动。魏明帝深惧晋宣王战,乃遣辛毗为军司马。宣王既与亮对渭而陈,亮设诱谲万方。宣王果大忿,将欲应之以重兵。亮遣间谍觇之,还曰:“有一老夫,毅然仗黄钺,当军门立,军不得出。”亮曰:“此必辛佐治也。”

诸葛亮出兵北伐,军队暂时驻扎在渭水南岸,此事引起关中魏国的内外震动。当时魏明帝曹叡非常忧惧司马懿会出战诸葛亮,所以派遣了心腹辛毗去军中担任军师。司马懿和诸葛亮隔着渭水分别陈列了军阵之后,诸葛亮设计想要诱骗司马懿迎战,果然一些计策使得司马懿勃然大怒,想要重兵出战。诸葛亮派遣的间谍探听情报回来报告:“有一个老匹夫,手执黄钺,站在军营门口,不让军队出来。”诸葛亮说:“这个人必定就是辛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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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侯玄既被桎梏,时钟毓为廷尉,钟会先不与玄相知,因便狎之。玄曰:“虽复刑余之人,未敢闻命。”考掠初无一言,临刑东市,颜色不异。

夏侯玄被逮捕后,钟毓当时担任廷尉,他弟弟钟会先前曾想结交夏侯玄而不得,这时趁机戏弄夏侯玄。夏侯玄说:“我如今虽然是受刑之人,也没兴趣和你来往。”随后夏侯玄即使经受严刑拷打,也始终不出一声,临到赴法场行刑,还是面不改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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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侯泰初与广陵陈本善。本与玄在本母前宴饮,本弟骞行还,径入,至堂户。泰初因起曰:“可得同,不可得而杂。”

这个事是这样的,夏侯玄在当时是偶像级人物,不仅出身高贵,长相英俊,而且谈吐过人,当时很多人都想结交。陈本的弟弟陈骞一直也想结识夏侯玄,然而夏侯玄觉得他和陈本虽然是同道中人,和陈骞却不是一类人。按照道理是应该让陈骞亲自去拜访夏侯玄,得到夏侯玄同意之后才能结交的,这次在陈本家做客,如果他弟弟这么进来了,就不符合夏侯玄交友的规矩。夏侯玄这么一说,陈骞就明白了,随即走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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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贵乡公薨,内外喧哗。司马文王问侍中陈泰曰:“何以静之?”泰云:“唯杀贾充以谢天下。”文王曰:“可复下此不?”对曰:“但见其上,未见其下。”

高贵乡公被杀,朝野内外舆论喧哗。司马昭问侍中陈泰:“现在该如何平息此事?”陈泰说:“唯有诛杀贾充以向天下人谢罪。”司马昭说:“可以比这更轻一点吗?”陈泰回答:“此罪只有更重的处罚,没有更轻的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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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靓后入晋,除大司马,召不起。以与晋室有仇,常背洛水而坐。与武帝有旧,帝欲见之而无由,乃请诸葛妃呼靓。既来,帝就太妃间相见。礼毕,酒酣,帝曰:“卿故复忆竹马之好不?”靓曰:“臣不能吞炭漆身,今日复睹圣颜。”因涕泗百行。帝于是惭悔而出。

诸葛靓后来归顺了晋朝,被任命为大司马,然而他不回应皇帝的召命。因为父辈的原因,与晋朝皇室有宿怨,所以常常背对洛水方向落座。诸葛靓本人与晋武帝司马炎少时是好友,晋武帝很想见他,却没有什么由头,于是就让诸葛靓的姐姐,自己的叔母诸葛妃请他过来。诸葛靓到了之后,晋武帝就到诸葛妃子那儿去见他。两人行礼喝酒,酒正酣时,晋武帝说:“你还能回忆起我们曾经一起玩耍的交好岁月吗?”诸葛靓说:“臣恨自己不能够吞炭漆身以报仇雪恨,今天竟然还和皇上见面。”于是痛哭流涕。晋武帝因此而感到惭愧悔恨,自觉地退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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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帝语和峤曰:“我欲先痛骂王武子,然后爵之。”峤曰:“武子俊爽,恐不可屈。”帝遂召武子,苦责之,因曰:“知愧不?”武子曰:“尺布斗粟之谣,常为陛下耻之。它人能令疏亲,臣不能使亲疏,以此愧陛下。”

晋武帝司马炎对和峤说:“我打算先痛骂王济一顿,然后再封给他爵位。”和峤说:“王济俊杰豪爽,这样恐怕并不会让他屈服于圣上。”晋武帝于是召见了王济,一顿严苛批评为难他,然后问:“你感到惭愧不?”王济说:“我一想起‘尺布斗粟’的民谣,经常为陛下感到羞耻。有些人可以让关系疏远的变得亲近,臣却不能使亲近的变得疏远。对此我觉得有愧于陛下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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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预之荆州,顿七里桥,朝士悉祖。预少贱,好豪侠,不为物所许。杨济既名氏雄俊,不堪,不坐而去。须臾,和长舆来,问:“杨右卫何在?”客曰:“向来,不坐而去。”长舆曰:“必大夏门下盘马。”往大夏门,果大阅骑。长舆抱内车,共载归,坐如初。

杜预到荆州上任,停留到七里桥时,朝中的官员全部都来饯行。杜预少年时出身贫寒,素来喜好豪迈侠客之风,却不受他人的待见。当时的杨济已经是名门之中的豪杰俊雄,无法忍受这种情况,还没坐下就离开了。不久后,和峤到了,问人:“杨济不在吗?”有位客人说:“之前来过,坐了不久就离开了。”和峤说:“他一定在大夏门下骑马游玩。”于是来到大夏门,杨济果然在那里观赏兵士们的骑兵操练。和峤把他抱入自己车内,共同坐车回去聚会,入座如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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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预拜镇南将军,朝士悉至,皆在连榻坐。时亦有裴叔则。羊稚舒后至,曰:“杜元凯乃复连榻坐客!”不坐便去。杜请裴追之,羊去数里住马,既而俱还杜许。

时逢杜预官拜镇南将军,朝中官员皆来祝贺,一众人等都坐在可坐数人的连榻上。当时裴楷也在场。羊琇后来才到,说:“杜预竟然用连榻待客!”不落座就走了。杜预请裴楷去追他回来,羊琇骑马走了几里地停下了,接着就和裴楷一起回到杜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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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武帝时,荀勖为中书监,和峤为令。故事:监、令由来共车。峤性雅正,常疾勖谄谀。后公车来,峤便登,正向前坐,不复容勖。勖方更觅车,然后得去。监、令各给车,自此始。

晋武帝在位时期,荀勖担任中书监,和峤担任中书令。按照惯例,中书监和中书令应当一起坐一辆马车上朝。因为和峤生性风雅正直,总是很厌恶荀勖阿谀奉承的性格。于是之后每次公车过来接送,和峤一上车就往前坐,不给荀勖坐下来的空间,荀勖只能另外找一辆车自己过去。从此之后,中书监和中书令就分别派车上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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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雄为河内主簿,有公事不及雄,而太守刘淮横怒,遂与杖遣之。雄后为黄门郎,刘为侍中,初不交言。武帝闻之,敕雄复君臣之好。雄不得已,诣刘,再拜曰:“向受诏而来,而君臣之义绝,何如?”于是即去。武帝闻尚不和,乃怒问雄曰:“我令卿复君臣之好,何以犹绝?”雄曰:“古之君子,进人以礼,退人以礼;今之君子,进人若将加诸膝,退人若将坠诸渊。臣于刘河内不为戎首,亦已幸甚,安复为君臣之好!”武帝从之。

向雄担任河内郡主簿的时候,有一件公事本与他无关,然而太守刘淮怒气正盛,莫名其妙牵连到他,动用杖刑之后,还把他赶走了。后来,向雄调任黄门郎之后,刘淮担任侍中,两人虽有上下级的从属关系,却从来不说话。晋武帝司马炎听说之后,下令让向雄主动恢复关系,交好刘淮。皇命难违,向雄只能去拜访刘淮,行礼后说:“我是因为皇命不可违才来的,不过我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早已恩断义绝,还能怎样?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晋武帝听闻两人关系还是不好,就生气地问向雄:“朕不是让你们要和睦相处吗?怎么还是这么绝情?”向雄说:“古代的君子,都按规矩礼法推举官员,也按规矩礼法罢免官员;如今的君子,推举之时亲得要抱到膝盖上一样,罢免的时候就像要把人推到深渊里一样决绝。刘淮对我做过的事,我最多能做到不去招惹他就已经万幸了,怎么可能还去和他亲近?”晋武帝听完向雄的话,也就随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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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王冏为大司马,辅政,嵇绍为侍中,诣冏咨事。冏设宰会,召葛、董艾等共论时宜。等白冏:“嵇侍中善于丝竹,公可令操之。”遂送乐器,绍推却不受。冏曰:“今日共为欢,卿何却邪?”绍曰:“公协辅皇室,令作事可法。绍虽官卑,职备常伯,操丝比竹,盖乐官之事,不可以先王法服为伶人之业。今逼高命,不敢苟辞,当释冠冕,袭私服。此绍之心也。”等不自得而退。

齐王司马冏担任朝中大司马,辅理国政,嵇绍当时任侍中,去向司马冏咨询事宜。司马冏安排了宴会,召来葛、董艾等人一同讨论当前政事。葛等人对司马冏说:“嵇侍中擅长丝竹音乐,您可以让他表演一下。”随后还让人送上乐器,然而嵇绍推辞不接受表演。司马冏问:“今天众人一同欢聚,您为什么要推辞呢?”嵇绍说:“司马公辅助皇室,为人处世应该为众人之楷模。在下人微言轻,终究也是备用为常伯之位,丝竹弦乐,这是乐官的工作,我不能穿着先王制定的官服却做着伶人的事情。不过既然今天您命令了,我也不敢完全推辞,应当让我脱下这身官服,换上私人服饰再表演,这是我嵇绍的真心实意。”葛等人一听自觉没趣,就都退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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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志于众坐问陆士衡:“陆逊、陆抗是君何物?”答曰:“如卿于卢毓、卢珽。”士龙失色。既出户,谓兄曰:“何至如此!彼容不相知也。”士衡正色曰:“我父、祖名播海内,宁有不知?鬼子敢尔!”议者疑二陆优劣,谢公以此定之。

卢志公然无礼地问陆机:“陆逊、陆抗是你的什么人?”陆机回答:“就如你跟卢毓、卢珽的关系。”陆云不由大吃一惊。出门以后,陆云对哥哥说:“没必要这么说话吧!他可能是真的不清楚内情呢?”陆机正色道:“我们父亲、祖父天下闻名,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?鬼儿子竟然如此无礼!”时人评价陆家兄弟,一向难分优劣,而谢安就拿这件事做出了判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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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忱性甚贞烈。赵王伦为相国,忱为太傅长史,乃版以参相国军事。使者卒至,忱深惧豫祸,不暇被马,于是帖骑而避。使者追之,忱善射,矢左右发,使者不敢进,遂得免。

羊忱生性忠烈纯粹。赵王司马伦担任相国的时候,羊忱为太傅府长史,司马伦便任命他参相国军事。使者突然到来,羊忱很是忌惮,深为担心被连累惹祸上身,没有时间备好马匹,匆忙之间骑上了还没安上马鞍的马匆匆离去。使者一路追赶,羊忱因为擅长射箭,向使者不停射箭,这让使者不敢再追赶,终于得以脱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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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宣子伐社树,有人止之。宣子曰:“社而为树,伐树则社亡;树而为社,伐树则社移矣。”

阮修要砍掉社坛边的树,有人要制止他(认为他亵渎神灵)。阮修说:“如果社坛有神灵,砍树与神灵有什么关系?如果砍了树,社坛也就没用了,那就说明社坛上没有神灵;如果树上有神灵,树上这个神灵成了社坛的神灵,那么砍了树只是移动了神灵的位置,也不冒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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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皇帝既登阼,以郑后之宠,欲舍明帝而立简文。时议者咸谓舍长立少,既于理非伦,且明帝以聪亮英断,益宜为储副。周、王诸公并苦争恳切,唯刁玄亮独欲奉少主以阿帝旨。元帝便欲施行,虑诸公不奉诏,于是先唤周侯、丞相入,然后欲出诏付刁。周、王既入,始至阶头,帝逆遣传诏遏使就东厢。周侯未悟,即却略下阶。丞相披拨传诏,径至御床前,曰:“不审陛下何以见臣?”帝默然无言,乃探怀中黄纸诏裂掷之。由此皇储始定。周侯方慨然愧叹曰:“我常自言胜茂弘,今始知不如也!”

晋元帝登基以后,非常宠幸郑妃,一度想废了太子司马绍而改立郑妃的儿子司马昱为太子。朝廷中的官员都认为废长立幼不合传统伦理,再说太子司马绍聪慧俊才,英武果断,更适合做储君。周和王导等诸公都为此苦苦争取,言辞恳切,唯独小人刁协想要奉迎少主来迎合晋元帝的心意。晋元帝想要实施太子的废立,担心周、王等人不会同意,就先召唤周和王导入宫觐见,然后把诏书交给刁协,趁着两人不在的时候去公布。周和王导入宫之后,刚走到台阶上,晋元帝已经事先安排了传诏的使者拦着他们不让他们上去,使者让两人去东厢房休息。周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,就退了下去。王导立即推开使者,径直上前到了晋元帝的床前,问:“不知到底为何召见我们?”晋元帝默不作声,只好从怀中掏出黄纸诏书一把撕裂,扔掉。自此之后,太子的地位才算稳固下来。周不由感慨惭愧道:“我总说自己胜过王导,如今才知道我不如他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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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恢大女适太尉庾亮儿,次女适徐州刺史羊忱儿。亮子被苏峻害,改适江虨。恢儿娶邓攸女。于时谢尚书求其小女婚,恢乃云:“羊、邓是世婚,江家我顾伊,庾家伊顾我,不能复与谢裒儿婚。”及恢亡,遂婚。于是王右军往谢家看新妇,犹有恢之遗法,威仪端详,容服光整。王叹曰:“我在遣女,裁得尔耳!”

诸葛恢的大女儿嫁给了庾亮的儿子,二女儿嫁给了徐州刺史羊忱的儿子。庾亮的儿子被苏峻杀害后,大女儿又改嫁给了江虨。诸葛恢的儿子娶了邓攸的女儿。当时的尚书谢裒想要让诸葛恢的小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谢石,诸葛恢说:“羊家、邓家和我们是世代姻亲,江家是我照顾的,庾家是照顾我的,我不能让女儿和谢裒儿子成亲。”后来诸葛恢死后,两家人终究还是成了亲家。结婚那天,王羲之到谢家去看新娘,看到新娘身上还留有诸葛恢活着时的礼法举止,非常端庄静谧,妆容服饰整洁肃然。王羲之不由感叹:“在我活着的时候要是嫁女儿,也只能做到这程度了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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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叔治作晋陵太守,周侯、仲智往别。叔治以将别,涕泗不止。仲智恚之,曰:“斯人乃妇女,与人别,唯啼泣。”便舍去。周侯独留与饮酒言话,临别流涕,抚其背曰:“奴好自爱!”

周谟要出远门去赴任晋陵太守,他的哥哥武城侯周和周嵩去送别。周谟觉得兄弟分别很是伤感,眼泪鼻涕流不停。周嵩看了很生气,说:“你怎么跟个妇女似的,与人分别,只会哭哭啼啼。”于是就丢下弟弟离开了。周单独留了下来,与弟弟喝酒闲聊,临别的时候流着眼泪,轻抚弟弟的背嘱咐:“阿奴,要好好照顾自己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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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伯仁为吏部尚书,在省内夜疾危急。时刁玄亮为尚书令,营救备亲好之至,良久小损。明旦,报仲智,仲智狼狈来。始入户,刁下床对之大泣,说伯仁昨危急之状。仲智手批之,刁为辟易于户侧。既前,都不问病,直云:“君在中朝,与和长舆齐名,那与佞人刁协有情!”径便出。

周任吏部尚书时,有一晚在办公的地方突然生了病,很是危急。当时刁协是尚书令,赶紧设法营救他,悉心照顾,待周非常亲切友善,过了一会儿,病情稍微减轻了些。次日天亮,让人通知了周的弟弟周嵩。周嵩火急火燎地赶来之后,刚一进门,就看到刁协过来当着他的面大哭,诉说昨晚周病情多么危险。周嵩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,打得刁协退到了门口。周嵩走到哥哥床前,问也不问病情,直接说:“你在西晋时,可是和和峤这样的人齐名的,怎么可以跟刁协这种小人有交情呢?!”说完就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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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含作庐江郡,贪浊狼籍。王敦护其兄,故于众坐称:“家兄在郡定佳,庐江人士咸称之。”时何充为敦主簿,在坐,正色曰:“充即庐江人,所闻异于此。”敦默然。旁人为之反侧,充晏然,神意自若。

王含担任庐江郡太守时,贪污腐败,声名狼藉。王敦为了护着自己的哥哥,特地在众人面前称赞其兄说:“我哥哥在所辖郡内一定管理得很好,庐江的百姓名士都交口称赞他。”当时何充是王敦手下的主簿,也在座下,严肃地说:“我何充就是庐江人,我所听闻的跟您说的不一样。”王敦一时沉默不语,其他人都为何充担心不已,然而何充神色坦然自若,并无异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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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帝在西堂,会诸公饮酒,未大醉,帝问:“今名臣共集,何如尧、舜时?”周伯仁为仆射,因厉声曰:“今虽同人主,复那得等于圣治!”帝大怒,还内,作手诏满一黄纸,遂付廷尉令收,因欲杀之。后数日,诏出周。群臣往省之,周曰:“近知当不死,罪不足至此。”

晋明帝司马绍在西堂召集众大臣举行宴会,还没有喝得大醉的时候,明帝问道:“今天名臣共聚,你们说此情此景和尧、舜之时相比,如何呀?”当时周担任尚书仆射,抬高了嗓门大声说:“虽然都是做君主的,哪里能有资格跟那种圣贤的统治相比?”明帝勃然大怒,回宫之后,还亲手写了满满一张黄纸诏书,交给廷尉收好,让他们去逮捕周,心想着干脆杀了他得了。没过几天,晋明帝却又下诏释放了周。群臣去看望周,周却说:“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会死,罪不至此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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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敦既下,住船石头,欲有废明帝意。宾客盈坐,敦知帝聪明,欲以不孝废之。每言帝不孝之状,而皆云:“温太真所说。温尝为东宫率,后为吾司马,甚悉之。”须臾,温来,敦便奋其威容,问温曰:“皇太子作人何似?”温曰:“小人无以测君子。”敦声色并厉,欲以威力使从己,乃重问温:“太子何以称佳?”温曰:“钩深致远,盖非浅识所测;然以礼侍亲,可称为孝。”

王敦已经带兵逼近建康城,暂时把船停在石头城,打算废掉晋明帝。有一次宾客满座,王敦知道明帝素来聪明,打算用不孝的罪名废掉他。言谈之中每每提及明帝不孝的事,而且还说:“这些都是温峤说的。温峤曾经做过东宫卫率,后来又做了我的司马,所以他非常清楚。”片刻之后,温峤到了,王敦于是摆出威严的神情,问温峤:“你觉得皇太子人品如何啊?”温峤回:“小人哪能洞悉君子的人品?”王敦声色俱厉,想用自己的威严权力使温峤顺从自己的意思,于是重新问了一遍温峤:“太子有什么可以称赞的德行啊?”温峤回答:“太子深邃远大,远远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观测得出来的;不过他向来按照礼节侍奉双亲,可以说相当孝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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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峻既至石头,百僚奔散,唯侍中钟雅独在帝侧。或谓钟曰:“见可而进,知难而退,古之道也。君性亮直,必不容于寇仇。何不用随时之宜,而坐待其弊邪?”钟曰:“国乱不能匡,君危不能济,而各逊遁以求免,吾惧董狐将执简而进矣!”

苏峻的叛军兵临石头城,文武百官纷纷逃难躲避,唯有侍中钟雅独自留在晋成帝身旁。有人对钟雅说:“看到机会就前进,知晓困境就撤退,这是从古到今的道理。阁下生性耿直忠义,必然不被贼寇所容。为何不见机行事,而要坐以待毙呢?”钟雅回答:“国家有乱不能匡正,君上有难不能相助,反而各自逃难以求幸免,我怕董狐在的话,就要拿着竹简冲过来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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庾公临去,顾语钟后事,深以相委。钟曰:“栋折榱崩,谁之责邪?”庾曰:“今日之事,不容复言,卿当期克复之效耳!”钟曰:“想足下不愧荀林父耳!”

苏峻之乱,庾亮正要出逃,回头又向钟雅托付了之后的事,委托他承担重任。钟雅说:“国家危亡,是谁的责任啊?”庾亮说:“如今事已至此,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,你还是期待我们早日收复京城吧!”钟雅说:“我看阁下不愧是荀林父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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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峻时,孔群在横塘为匡术所逼。王丞相保存术,因众坐戏语,令术劝群酒,以释横塘之憾。群答曰:“德非孔子,厄同匡人。虽阳和布气,鹰化为鸠,至于识者,犹憎其眼。”

苏峻之乱时,孔群在横塘被匡术威胁。后来叛乱平息之后,王导保全了匡术的性命,在之后一次聚会中趁着众人谈笑时,王导让匡术给孔群劝酒,来消除他们在横塘之事上结下的仇怨。孔群回答道:“我的德行不如孔子那样的圣人,遭遇的困境却和孔子当年遇到匡人一样。虽然春暖花开,气候回暖,老鹰变成了布谷鸟,但对于认识它的人来说,依然会憎恶它的眼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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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子高事平,王、庾诸公欲用孔廷尉为丹阳。乱离之后,百姓凋弊。孔慨然曰:“昔肃祖临崩,诸君亲升御床,并蒙眷识,共奉遗诏。孔坦疏贱,不在顾命之列。既有艰难,则以微臣为先,今犹俎上腐肉,任人脍截耳!”于是拂衣而去。诸公亦止。

苏峻之乱平定以后,王导、庾亮等大臣想让孔坦任职丹阳尹。战乱流离之后,百姓生活困苦。孔坦激愤地说:“当年先帝驾崩之时,诸位都亲自在御床前共同领受了先帝的恩典与赏识,一起接受了遗诏。我才能微小地位低下,不在其列。现在有了难处,就把我推到前面,我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臭肉,只能任人细切罢了!”说完拂袖而去。大家就不再提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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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车骑与中丞共行,在御道逢匡术,宾从甚盛,因往与车骑共语。中丞初不视,直云:“鹰化为鸠,众鸟犹恶其眼。”术大怒,便欲刃之。车骑下车抱术曰:“族弟发狂,卿为我宥之!”始得全首领。

车骑将军孔愉和御史中丞孔群一起外出,在御道上遇见了身后跟着很多宾客和仆从的匡术,匡术便上去跟孔愉交谈。孔群起初并不看他,只是说:“就算鹰变成了布谷鸟,其他鸟还是厌恶它的眼睛。”匡术大怒,就想拿刀杀了他。孔愉赶紧下车抱住匡术说:“我堂弟发疯了,你看我的面子原谅他吧!”孔群这才得以保住脑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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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颐尝有惠于陶公。后为豫章太守,有事,王丞相遣收之。侃曰:“天子富于春秋,万机自诸侯出;王公既得录,陶公何为不可放!”乃遣人于江口夺之。颐见陶公,拜,陶公止之。颐曰:“梅仲真膝,明日岂可复屈邪!”

梅颐曾有恩于陶侃。后来梅颐任豫章郡太守,犯了事,王导派人去抓捕。陶侃说:“天子尚未成年,所有的政令都是王公大臣所出;既然王公可以派人抓人,我陶公为何不能放人!”于是派人到江口把梅颐夺了过来。梅颐拜见陶侃,跪下感谢,陶侃阻拦他跪拜。梅颐说:“我梅颐的膝盖,日后怎还会向他人叩拜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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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次道、庾季坚二人并为元辅。成帝初崩,于时嗣君未定。何欲立嗣子,庾及朝议以外寇方强,嗣子冲幼,乃立康帝。康帝登阼,会群臣,谓何曰:“朕今所以承大业,为谁之议?”何答曰:“陛下龙飞,此是庾冰之功,非臣之力。于时用微臣之议,今不睹盛明之世。”帝有惭色。

何充、庾冰在晋成帝司马衍时一起担任辅政大臣。晋成帝司马衍刚去世时,关于继位的问题,还没有定下。何充主张立晋成帝的皇子,庾冰和大臣们都认为外敌强大,而皇子都还年幼,于是就立了晋成帝的同母弟司马岳为帝,就是晋康帝。康帝即位后,会见群臣,问何充:“朕能够继承大统,是谁的建议?”何充回答:“陛下能够即位,这是庾冰的功劳,与我无关。当初众人用了微臣的建议,今日也就看不到陛下圣明的盛况了。”康帝闻言,露出惭愧的神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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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仆射年少,王丞相呼与共棋。王手尝不如两道许,而欲敌道戏,试以观之。江不即下,王曰:“君何以不行?”江曰:“恐不得尔。”傍有客曰:“此年少戏乃不恶。”王徐举首曰:“此年少非唯围棋见胜。”

江虨少年时,受到王导的邀请一起下棋。王导的棋艺不如江虨,有两子左右的劣势,可是他也不想江虨让他,想以此来观察这位少年。江虨没有很快落子,王导问:“你怎么不放棋子?”江虨说:“恐怕有些力所不及呢。”旁边有位客人说:“这个少年的棋艺向来不错的。”王导徐徐抬头,说:“这位少年,不只是围棋的水平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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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君平疾笃,庾司空为会稽,省之,相问讯甚至,为之流涕。庾既下床,孔慨然曰:“大丈夫将终,不问安国宁家之术,乃作儿女子相问!”庾闻,回谢之,请其话言。

孔坦的病情突然加重,当时司空庾冰正担任会稽郡内史,就前去探望孔坦,言辞恳切地细致询问病情,并且为此担忧伤心,涕泪纵横。庾冰已经起身要离开时,孔坦慨然发话:“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都快要死了,你不来问我治国安邦的方法,竟然作小儿、女子之状来问候我!”庾冰听后赶紧道歉,并返回身去虚心请教高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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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述转尚书令,事行便拜。文度曰:“故应让杜、许。”蓝田云:“汝谓我堪此不?”文度曰:“何为不堪!但克让自是美事,恐不可阙。”蓝田慨然曰:“既云堪,何为复让?人言汝胜我,定不如我。”

王述升任尚书令时,文书到了立刻前去就职。他儿子王坦之说:“应该谦让一下,让给杜、许。”王述说:“你不认为我能胜任这个官职?”王坦之说:“怎么会不能胜任?不过能够克制谦让一下总是一种美德,恐怕礼节上不能缺少。”王述感慨道:“既然堪当此任,何必故作谦让呢?别人都说你青出于蓝胜过我,我看你还是不如我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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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简作桓宣武别驾,后为东曹参军,颇以刚直见疏。尝听记,简都无言。宣武问:“刘东曹何以不下意?”答曰:“会不能用。”宣武亦无怪色。

刘简在桓温的手下当过别驾,后来又任东曹参军,向来颇是耿直刚烈,所以桓温很是疏远他。一次处理公事,刘简一言不发。桓温问他:“刘东曹你怎么不发表一下意见?”刘简回答:“说了你也一定不用。”桓温听后却没有一点责怪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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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真长、王仲祖共行,日旰未食。有相识小人贻其餐,肴案甚盛,真长辞焉。仲祖曰:“聊以充虚,何苦辞!”真长曰:“小人都不可与作缘。”

刘惔、王濛一起出行,待天色已晚,两人尚未进餐。这时有个认识他们的小吏送来饭菜请他们吃,饭菜虽然很丰盛,但刘惔辞谢了。王濛说:“聊以充饥而已,何必要拒绝人家?”刘惔说:“跟这种小人物,就不要有什么交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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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光禄赴山陵,至都,不往殷、刘许,过事便还。诸人相与追之。阮亦知时流必当逐己,乃遄疾而去,至方山不相及。刘尹时为会稽,乃叹曰:“我入,当泊安石渚下耳,不敢复近思旷旁。伊便能捉杖打人,不易。”

阮裕去京城参加晋成帝的葬礼,到了建康时,没有去殷浩、刘惔家拜访,葬礼一结束就回去了。诸位好友知道后,一同前去追赶他。阮裕也知道这些名流会来追赶自己,于是更是加快步伐赶路离开,一直到了方山,其他人都追赶不上才停下。刘惔当时正要出任会稽太守,叹气说:“我若去的话,就在靠近谢安的小洲旁停船了,不敢再靠近阮裕的旁边。不然他要拿木棒子打人的,这人的性子啊,不会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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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文度为桓公长史时,桓为儿求王女,王许咨蓝田。既还,蓝田爱念文度,虽长大,犹抱著膝上。文度因言桓求己女婚。蓝田大怒,排文度下膝,曰:“恶见文度已复痴,畏桓温面!兵,那可嫁女与之!”文度还报云:“下官家中先得婚处。”桓公曰:“吾知矣,此尊府君不肯耳。”后桓女遂嫁文度儿。

王坦之在桓温手下做长史时,桓温的儿子想要娶他的女儿,王坦之答应回去和父亲王述商量后再说。回到家后,王述因为怜爱王坦之,即便儿子已经长大了,也还是喜欢把他抱在膝盖上说话。王坦之说起桓温的儿子要娶自己女儿,王述非常生气,一把将王坦之从膝盖上推了下去,说:“我讨厌看到你又说傻话,你是畏惧桓温的面子!一个当兵的粗人,我们怎么可以下嫁女儿到他们家!”王坦之之后回复桓温:“家中已经给我的女儿安排好了婚嫁。”桓温说:“我懂,这是你父亲不同意。”后来,桓温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王坦之的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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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子敬数岁时,尝看诸门生樗蒲,见有胜负,因曰:“南风不竞。”门生辈轻其小儿,乃曰:“此郎亦管中窥豹,时见一斑。”子敬瞋目曰:“远惭荀奉倩,近愧刘真长。”遂拂衣而去。

王献之才几岁的时候,曾经观看一些门客赌博,一旦出现胜负的时候,就说:“南边的要输。”门客们觉得他是个小孩子,不以为然,就说:“小公子也只是管中窥豹,看不到全局。”王献之生气地睁大眼睛说:“跟远的比,我不如荀粲;跟近的比,我不如刘惔。”于是拂袖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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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极殿始成,王子敬时为谢公长史,谢送版,使王题之。王有不平色,语信云:“可掷著门外。”谢后见王,曰:“题之上殿何若?昔魏朝韦诞诸人,亦自为也。”王曰:“魏祚所以不长。”谢以为名言。

太极殿刚建成时,王献之当时担任丞相谢安的长史,谢安就派人送块木板去叫王献之题匾。王献之面有不满,告诉来人:“扔在门外吧。”谢安后来看见王献之,就说:“这是给正殿题匾,怎么了?之前魏朝的韦诞等人也是题过匾的呀。”王献之说:“所以魏朝的国运不长啊。”谢安听后,觉得他说得很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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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恭欲请江卢奴为长史,晨往诣江,江犹在帐中。王坐,不敢即言,良久乃得及。江不应,直唤人取酒,自饮一碗,又不与王。王且笑且言:“那得独饮?”江云:“卿亦复须邪?”更使酌与王。王饮酒毕,因得自解去。未出户,江叹曰:“人自量,固为难!”

王恭想请江敳任长史,一大早就去拜访江敳,然而江敳还在帐子中没醒。王恭坐下后,也不敢立刻说话,等了一段时间才有机会开口。江敳也不回应,只是叫人去拿酒,自己喝了一碗,没有给王恭敬酒。王恭笑着说:“你怎么能独自喝酒呢?”江敳说:“怎么,你也要喝酒吗?”于是再叫人倒酒给王恭。王恭喝完酒后,也就说自己要告辞了。王恭还没出门,江敳就感叹:“人有自知之明,确实很难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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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玄与王建武先不相识,后遇于范豫章许,范令二人共语。张因正坐敛祍,王熟视良久,不对。张大失望,便去,范苦譬留之,遂不肯往。范是王之舅,乃让王曰:“张玄,吴士之秀,亦见遇于时,而使至于此,深不可解。”王笑曰:“张祖希若欲相识,自应见诣。”范驰报张,张便束带造之。遂举觞对语,宾主无愧色。

张玄之和建武将军王忱本不认识,后来在豫章太守范宁家偶遇。范宁让两人聊聊天。张玄之便正襟危坐,王忱却端详对方良久,也不说话。张玄之非常失落,便告辞回去,范宁苦苦挽留,到底没有留下。范宁是王忱的舅舅,就责怪王忱说:“张玄之是吴地名士中的俊杰,又被当代名流所推崇,你却让他处在这种尴尬的状况下,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。”王忱笑着说:“他如果想认识我,自然应该上门来拜访我。”范宁赶紧把这话告诉张玄之,张玄之便穿好礼服去正式拜访王忱。两人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谈论,宾主都没有惭愧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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